【原创】驱魔

耶稣基督降世,为要拯救罪人

——题记


从小我的妈妈就告诫我,要时常向上帝祷告,这样主便会宽恕我所犯下的罪过。

我们住在一个天主教社区里,每周日都参加教堂的弥撒。教堂的旁边是社区中学,每天的中午和下午,我都会看见许多和我年龄相仿的男孩子们进出校门。

我很想去念社区中学,但是虔诚的父母不允许我这样做。十三岁那年,他们把我送进了本州最好的神学院,让我跟神父们学习正统的天主教教义。

因为我能熟练背诵圣经并且透彻理解所学内容,教导我的神父们都很喜欢我。其中有位叫布姆的老主教尤其偏爱我,对我甚至有些特别的兴趣。他经常嘱咐我在深夜时分,偷偷去他的房间里。

布姆主教说这是课程以外的补习。

他让我脱去身上的衣服,跪下来侍奉他。有的时候,布姆主教也会允许我在较为软和的床上服务他。

“这是我们之间的小秘密。”


我当然知道他对我做的事情究竟是什么性质,但我不敢反抗,更不敢拒绝。布姆主教是这个州最有话语权和势力的天主教领袖之一,掌管整个州所有的天主教机构。我的父母在听闻我能在他身旁学习教义的时候,甚至激动得流下了热泪。

所以,我在神学院学习的这些年里,一直把布姆主教伺候得很舒服。


成年后我离开了神学院,在布姆主教的授意下,我担任了首府天主教堂的神父一职。因为温文尔雅的举止和尊贵的身份,我很快成为当地最有威望的神父。为我而来参加礼拜和弥撒的家庭非常多,许多年轻的天主教徒夫妇也会带着他们的孩子前来感受主的福泽。

那些站在父母身边的小男孩们,总是会让我回想起当年自己看见的社区中学的男孩子们。他们拥有和我不一样的人生,以及纯洁无瑕的肉体。

教义告诉我人生来便带有原罪,需要终生忏悔和赎罪。

可是孩子们的灵魂纯净天真,就连教堂壁画上的小天使们也都是小男孩的模样。

如果我能占有他们的身体,是否我也能获得同样纯真美好的心灵?

我隐隐觉察到自己内心蛰伏的欲望,却无从发泄。我有尝试过找站街女泄火,但那终归不一样。

——直到我接到某个天主教家庭的驱魔请求。


亚当斯和他的妻子南希是虔诚的天主教徒,从我刚担任这里的神父,就与他们认识。他们向我哭诉自己唯一的儿子被恶魔侵占了身体,哀求我为他进行驱魔。

但是驱魔仪式的审批及其复杂,除了各项用以证明恶魔附体的证据外,还需要经过梵蒂冈的层层审核,才能最终通过。

我记得他们的儿子叫路易斯,是个安静乖巧的小孩。早些年我有在弥撒时见过他,但这几年路易斯并没有跟着父母一块儿来教堂,因此我不太记得他现在长什么模样了。

我禁不住这对夫妇的一再请求,最终同意私下去他们家看一眼那个被恶魔附身的孩子。

路易斯是个沉默瘦弱的黑发男孩。过分苍白的薄薄皮肤在阳光下几乎透明,能看见里面蜿蜒的幽蓝色纤细血管。

他看上去是那样的脆弱,无助而诱人,就像是一只惊恐的小鹿,惹人怜爱。

路易斯的父母对自己的孩子相当忧心忡忡。根据从孩子房间搜出的写给男同学的情书,以及日记本中质疑天主教教条的文字,他们判断必定是有邪灵入侵了路易斯的身体,才导致他在性取向上出现了偏差。

我斟酌片刻,随后给出了答复。

“这种情况,若是交由梵蒂冈审核,将难以获得驱魔准许。但是我可以为这个可怜的孩子进行私密的驱魔仪式,只不过这不能为外人所知。”

路易斯的父母喜极而泣,抓住我的双手吻个不停。



于是,在某个阴雨的安息日下午,我走进路易斯的房间,反锁上了房门。

他只是一个十三岁的儿童,根本无法反抗来自成年男人的力量。

“露,我的孩子,我的甜心。”我扼住路易斯的咽喉,在他颤抖的沾满泪痕的脸颊旁低语。

“我知道你喜欢的是男人。这是对你最好的赏赐和疼爱。”

他花瓣似的双唇瞬间失去了血色,不住地哆嗦。

“你知道我是为了驱除你体内的邪灵,对吧?这是我们之间的小秘密,你不会告诉任何人的对吗?”

路易斯浑身打战。几秒后,他绝望地闭上眼,犹如一只温驯的羔羊般,任由我解开他的衬衫和裤子。

“向上帝忏悔吧,因为你对主的背叛和误入歧途。现在我正在帮你赎罪。”

内心的欲望正咆哮着,如同因发情而狂躁的野兽,不断冲撞着脆弱的牢笼。

“你知道的,神需要听话的信徒。你的父母会因为你对主的温驯顺从而感到高兴。”



只要尝到一次用权力支配他人的滋味,就会像沾染毒品似的成为权力的瘾君子。我是如此享受掌控路易斯,甚至因他的痛苦反应而感到无比的兴奋。这是独属于我的,可以让我任意摆弄的小羔羊。

他的父母非常信任我,因此我为路易斯举行的秘密驱魔仪式一直持续到他离开教区去其他州上大学才停止。

后来我也为不同的男孩举行过秘密的仪式,只是他们的身体都比不上路易斯。我真的很怀念十三岁的那个小男孩,那具柔软的、不断勾起我欲望的纯真身体。

直到某次我在忏悔室为一个十岁的亚洲男孩举行仪式时,他激烈的反抗让我出离愤怒。我朝这个男孩的腹部用力踹了一脚,他立即痛苦地蜷缩在地上。但我的怒气并未消散,于是我持续殴打了他将近一个小时。终于,这个下贱的东西不再挣扎,而是直挺挺地瘫在地面一动不动。当我看见他的口鼻中流出暗红色的鲜血和绿色的胆汁时,我才意识到自己似乎下手有些重了。

被带回家后,这个男孩很快就死了。他的父母在收到尸体检验报告后报了警,要对我提起诉讼。但我坚称男孩的死与我毫无关联,他是在下楼梯时自己不慎摔倒而受伤死亡的。警方却通知我,他们申请到对教区的调查许可,并发现教区藏匿了多封来自不同家庭的举报信,指控我侵害儿童。

“您知道吗,指控您的信件被人藏在靠近天花板的柜子里。打开的时候,它们就像雪花一样倾泻而出。真是漫天飞舞的罪恶啊,神父。”

我仍然坚持自己的说辞,教区与我保持同样的态度沉默不语。

关键时刻,被调去梵蒂冈的九十岁高龄的布姆红衣大主教帮了我。他以梵蒂冈的名义压下了这场不断发酵的闹剧,同时也给我寄来了一封信。

“你怎能做的如此过分!若此事曝光至公众面前,将有损于天主教世界的颜面。为保持教会的圣洁内核与体面外在,我会把你调去其他地区。切记,日后行事莫要过火。”

教会将我调离了首府,转去了另一个偏远的镇子。我很懊恼,却也明白若无意外,余生自己都会在这个该死的地方当神父了。



自我降职后已过了几十年,我的健康情况因衰老而变得越来越差。老化且患有风湿的膝盖骨就像脆树枝般,我必须得有拐杖支撑才能在教堂布道。

与此同时,力量上的衰退也让我将目标转向了年龄更小的群体上。比起十一二岁的孩子,五六岁的儿童更为懵懂且好控制。而且,他们的父母对于将自己的孩子交给我这个德高望重的老神父看管,是非常放心的。小镇的消息闭塞,人对宗教也更为依赖。我开始明白为何布姆主教会将我调任至此。

然而,来自膝盖上的疼痛迫使我离开小镇,去往首府最好的医院接受住院治疗。医院给我安排了一名男护工,好照顾我的起居。


他是个强壮的黑发男人,留着一脸的络腮胡,看上去相当粗犷。我俩第一次视线接触时,他愣了愣却什么都没说,只是熟练地走到我身后帮我推动轮椅。

“年轻人,我们见过吗?”

“……没有,神父。”他回答道,声音沙哑而低沉。“我工作之前一直在其他州生活。只是您长得有点像我年轻时遇到的某位长辈。”

“哦,是吗?”

“嗯,他教会了我很多东西。我这些年非常思念他,总想着再见他一面。”

“那我们的相遇可真是奇妙啊。”我高兴地咂咂嘴,搓了搓双手。

“是啊,真是奇妙……”护工无意识地重复我的话。

“告诉我,孩子。你叫什么名字?”

“布鲁斯。”

他一边回答我,一边帮助我躺到病床上。



半夜时分,睡梦中的我突然感觉到脖子上一阵剧烈的刺痛。我猛地睁开眼,看见一个男人正把一只针管抽离我的身体。因为他背对着窗户,且我的老花镜放在了柜子里,我看不清他的模样。

“……布鲁斯?”我看着眼前高大的男人,试探性地发问。“你刚刚给我注射了什么东西?”

“镇静剂而已,我的神父,别紧张。”

“你想干什么?!”我强压下恐惧,努力使自己的声音听上去更像是质问而不是哀求。

“撒旦派我来为您驱魔。”

“……什么意思?”

“上帝唾弃您肮脏至极的罪恶灵魂,便委托了地狱收割您已成魔的心灵。”

布鲁斯弯下腰,将脸凑近我。

窗外透进来的月光让我终于看清了他。

我发现他把胡子剃掉了。

我眯起眼睛,打量了很久眼前这张成熟男人的脸,忽然吸了一口凉气。不知是镇静剂起效了,还是别的什么,我竟觉得此时此刻全身冷得厉害。

他是路易斯。

“我终于找到你了。”路易斯漆黑的瞳孔如同深渊般凝视着我。

“这些年教会把你藏得真好。我以为当年你虐杀儿童的事情会让你坐牢,谁知道你到现在还安然无恙。”

“我、我没有杀那个男孩……”我一向镇定的声音里居然出现了颤抖。

“这几十年里,我每晚都会做同一个噩梦。穿着神父袍子的你永远在折磨我,不断对我耳语让我服从你的上帝。”路易斯冷冷地俯视着我,从口袋里拿出一把下端锐利的银制十字架。我大口喘着气,想要起身逃跑,却因镇静剂的作用动弹不得。

“路易斯,你冷静一点……”

“在我离开首府后,我换了个名字,不断地暗示自己,过去的路易斯已经死了,现在的我是布鲁斯。我尝试过自残和自杀,还染上过毒瘾,但是最后求生的本能还是让我活了下来。这些年里我一直在做心理治疗,我以为自己已经从被你虐待侵害的阴影中走出来了。我甚至从其他州回来当了名医院护工,想要过上一个正常人的生活……

可是你回来了。”

路易斯在胸前划了个十字。

“这一次,上帝与撒旦同在,我将亲手终结我以及所有被你伤害过的孩子们的噩梦,亲爱的神父。”

“路……”

我想为自己争辩,但路易斯显然不想再听见我的任何辩解。他高高举起那把底端被磨得锋利无比的十字架,迅速洞穿了我的喉咙和下半身。

“驱魔很成功,祝贺您,神父。”

我绝望地张大嘴想要呼救,却因为喉管被切开,只能发出徒劳的气声。并且由于肌肉挤压,鲜红色的动脉血一股接一股地从伤口出喷涌而出。

“您的罪孽将永不被宽恕。”

路易斯像死神般宣读完最终判决后,一把抽出插在我下半身的鲜血淋漓的十字架,将它猛地钉死在我的心脏上。

“来自上帝的问候,愿您在地狱过得愉快。”

生命的最后一刻,我在路易斯的眼中看见了被地狱之火吞噬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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