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痒

是稿子,结果被出版社否了,说是有三观不正的元素,稿件不予通过……至于我是不是真的写得很歪,大家自由讨论吧。



【壹】

最近几日,佳宜总是觉得心慌。

她觉得很困惑,自己少有这种不安的情况。作为大学校部学生会会长的竞选人之一,稳定的心理素质是必不可少的竞选条件。所以遇上这种罕见的心乱如麻,佳宜一时间竟有些不知所措。

大概是这几天没睡好吧。

她随便找了个理由搪塞自己,披上外套就往外走。今天学校会公示竞选成功的学生会干部名单,按照她的计划,自己胜选应该是十拿九稳。

不出意外,佳宜看见自己的名字清楚地出现在学生会长一栏中。

“恭喜你啊,佳宜学姐。”学生会的新人凑上前,用略带讨好的真诚向她道喜。“我就知道学姐你肯定是新一届的会长。以后我们就仰仗你了!”

“哪里哪里,学生会的良好运营,需要我们齐心合力……”佳宜摆出得体又自豪的笑容,眼角却瞟到同届的同学正在一旁小声安慰落选的学生会长候选人罗娟。罗娟本是她最有力的竞争对手,也是公认最受欢迎的学生干部。然而就是这样品学兼优的人,却在最终的票选结果公布后,以三分之一的票数差距输给了风评上逊色许多的佳宜。

眼下,那群人不时扭头望向佳宜,眼神中是不加掩饰的鄙夷和厌恶。

是了,也只有与自己无甚来往的新人,才会来与她分享升迁的喜悦。

她翻了个白眼,继续心安理得地接受寥寥几人的恭维。

“佳宜姐……那什么,你是不是和罗学姐她们关系不太好啊?”纪检部门的小赵压低声音询问,手指还悄悄地指了指方向。“她们好像一直往我们这边看欸……”

“我也不知道罗娟她们为什么这么讨厌我。”佳宜叹口气,眉头皱了起来。“我们从前是一个宿舍的。最开始大家相处得都挺好的,可是慢慢地,罗娟开始针对我,后来还带着宿舍的其他人一起霸凌我。”

她当然知道为什么罗娟会如此讨厌自己。如果不是那天罗娟提前回到宿舍,撞见正在试戴她新买的耳环的佳宜,罗娟也不会知道原来自己之前“失踪”的一系列饰品,其实都被佳宜拿去变卖了。

真无语,早知道那次不试戴,直接拿出去卖就不会被发现了。

只是,凭什么连前任学生会长都在安慰罗娟?凭什么?

忽然,佳宜觉得心中一阵烦闷,一股熟悉又令她反胃的瘙痒在胸口蔓延开来。

不行,自己绝对不能在这种场合挠痒。

她将伸手挠抓的冲动死死憋住,然而那一下又一下的痒劲就像是故意在肌肤上撩拨的羽毛,强烈的痒像水面的涟漪般一圈圈扩散,差一点便让她克制不住自己去狠狠挠几下。

面前的学弟还在滔滔不绝,佳宜干脆打断了他的恭维。

“就这样吧小赵。我们后天在就职典礼上见!”

没等对方回答,佳宜便转身迅速离开了。




【贰】


佳宜面对着镜子,开始换上学生会的制服。

她凝视着镜子中只穿着内衣的自己。靠近心口的位置有几道淡淡的挠痕,都是长时间反复挠抓后留下的,难以消除。

究竟是从什么时候,自己患上了这种怪异的痒症。

佳宜伸手轻轻触摸挠痕,思绪不由得飘到了很远的地方。

佳宜无疑拥有着一个令同龄人艳羡的家庭。父亲在政府部门就职,母亲则是市重点小学的校长。母亲是个女强人,非常的好面子,工作方面各项事务都打理得井井有条,家庭方面也相当的严格。作为家中唯一的孩子,只要是考试,佳宜就必须拿到前几名的成绩,否则便会挨母亲的一顿揍。为了培养孩子的羞耻心,母亲总是会选在阳台上打她。这样一来,佳宜就会在路过的街坊邻居注目下,痛哭流涕着被结结实实地甩上好几个耳光或是几个鞋底子,饱受着母亲想要让佳宜获得的身心上的折磨。

她从小就是个很傲的孩子。所以从三年级挨了第一次打后,佳宜便再也不允许自己的名次,掉出年级前五,也绝不会让同学们知道自己也有落魄不堪的时候。每次竞选班干部,佳宜都会抢着当最能出风头的班长一职。为了得到这个位置,她会毫不犹豫地攻击其他的竞争者,用尽各种方式直到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为止。

只要自己始终比别人优秀,拥有的比别人更多,就能更幸福更快乐。

“只有我才有资格过的更好。”

整个小学期间,佳宜在母亲管理的学校里,始终都是众星捧月般的红人。

而第一次瘙痒,始于初一刚开学的一节体育课。自由活动开始后,女生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聊天,谈论的内容无非本班和其他班上长得好看的男生,喜欢的偶像出了新歌又或是有什么活动新闻,要不便是等会放学了去吃什么。

佳宜也凑了进去,出声打断了一个正在叙述自己暑假旅游经历的女生。

“在国内的旅游算什么旅游啊,充其量只是出趟远门罢了!”她不屑地勾起嘴角,准备炫耀自己开学前的新加坡之旅。

“可我不是和爸妈一起旅游的,而是和我哥哥去的哦。”此话一出,周围女生顿时发出了羡慕的声音。

“天啊,你还有哥哥!”

“对啊,我哥哥可宠我了,旅游的时候他都不让我拎重的袋子。我想去游乐园,我哥也陪着我去……”

女生们开始叽叽喳喳地问那个女生和她哥哥的日常,没有人注意到佳宜被冷在了一边。

她愣愣地看着她们围住那个女生问东问西,忽然觉得胸口痒得出奇。就像是身体深处伸出了千百只小手,一下一下地轻挠着心房。细小的痒意宛如爬行的毒蛇,咝咝地吐着血红的信子,一步步侵占她的大脑。

佳宜伸手用力挠了挠发痒的地方,死死盯着那个女孩,慢慢攥紧了拳头。可是那股该死的瘙痒仍未平息,烧得她几近失控。

我得做点什么来止住这该死的发痒!

佳宜开始偷拿别人的一些小东西。同桌的一块新橡皮,前桌的粉色发夹,后桌的有着漂亮封面的摘抄本……她把这些“战利品”藏进书包的夹层,放学后带回家里,再随手将它们扔进抽屉里。偶尔她会把它们拿出来摊在桌子上,带着满足感地仔细欣赏。每当这时,佳宜都感到心口无比的舒适。那股瘙痒因为自己的“收获”得以缓解,不再难受得令人发狂。

佳宜并不觉得这是偷窃。是他们配不上这些东西。

佳宜所在的中学仍然是市重点,这里的男生在她看来“过于无聊”、“整日只会念书”,不够离经叛道。因此,她开始去其他中学那儿结识男生。

佳宜会模仿日韩少女偶像们营业时用的“可爱音”,甜腻腻地叫那些成天逃课打架的男孩子们“哥哥”,故作清纯又卖弄风情地与他们打情骂俏。她逐渐习惯了翘掉每天下午的自习课,轻车熟路地翻出校门打车跑到市区和男孩们打桌球。其实佳宜不怎么会打桌球,她只是很享受和“哥哥们”在一块儿的感觉,这也是她的谈资之一。即使每次打完桌球后“哥哥们”都会笑嘻嘻地让佳宜去买单和买烟酒,她也甘之如饴。她也会在他们的怂恿下故作熟练地抽烟,拿着啤酒对瓶吹,坐在飞驰的摩托车后座上笑得放肆。

佳宜知道这样的行为在同学们的眼中就是不折不扣的“小太妹行径”,但她不在乎,仍然会在第二天上学的时候,拉过周围的同学,逼着他们听自己诉说昨日逃课后的狂欢。

“反正只要我的成绩够好,老师们也没有教训我的资格。”她笃定地奉行这一信条。

双重身份给佳宜带来了无可比拟的刺激感,也让她愈发觉得自己便是同龄人中最特立独行的存在。

与此同时,她的钱也开始肉眼可见的不够用了。

家里从不在零用钱方面苛待佳宜。母亲虽严厉,但还是很舍得为这个唯一的孩子花钱的。

可是家里给的再多,也不够填补她挥霍出去的缺口。佳宜是不敢跟母亲张口要更多钱的,严苛的她一定会细细盘问每笔钱的去处。届时,佳宜的双重生活也会见光死了。

不过,别人那里不是有很多吗?

之前偷拿的那些小物件,失主们也没有多大的反应。就算是察觉到自己似乎丢失了什么,他们也只会觉得是自己的记性不好,放在某处给忘了。没有人想到是成绩优异又担任班干部职位的佳宜偷走了它们。

她的胆子便渐渐大了起来。每次收集好班费后,班长陈其都会把钱全部放在自己的抽屉里。佳宜瞧得真切,便挑了某天体育课自由活动时,偷偷跑回了教室,从陈其的抽屉里迅速翻出那卷厚厚的班费,抽出几张面额不太大的放进口袋,又小心翼翼地将剩下的钱卷好,原封不动地塞回原位。

不知是幸运抑或是不幸,陈其并不是个细心的人。月末班级活动需要使用班费时,他发现钱够不上预算了,陈其以为是自己疏忽,便自己偷偷补全了缺漏的数额。

佳宜彻底地放下了心。

一旦口子被撕开,就很容易扩张。她偷的数目越来越大,行为也越来越大胆。日益减少的班费终于引起了陈其的警觉,他将班费失窃报给了班主任,佐以几个目睹到佳宜偷钱的同学的证词,希望班主任能惩戒她,最好上报到学校,给她记过。

班主任看着手中的期中考试成绩排名,沉吟了半晌才开腔。

“罢了,这事儿没必要闹大。你们都是孩子,又是同学,关系没必要搞得这么僵。”他摆手制止了想要争辩,情绪激动的班长。“你们都是好学生,如果这件事闹大了,会对她的升学有影响的。我会和佳宜好好谈心,开导她的。至于失窃的班费,我来补上,这件事就翻篇吧。”

事后,佳宜在班主任面前哭了整整半个小时,才打消了他想要和佳宜母亲通电话的打算。面对着班主任,她痛哭流涕地表示自己一定会考上市重点高中,不辜负老师的苦心。

班主任没见到的是,佳宜在出了办公室门口后,面露厌恶地将擦泪的纸巾扔到了角落里。

佳宜的确考上了市重点高中,也将自己的骄傲延续到了高中。直到第一次月考成绩公布时,她在成绩上的骄傲才狠狠被打碎了。

全年级一千人,她的名字没在前两百,没在前四百,甚至在前六百里也没被找到。佳宜在成绩栏前站了足足10分钟,才在接近末尾的部分看到了自己的名字。

全级第738名。

怎么可能?!

佳宜呆立在原地,身上一阵冷一阵热,手心汗津津的。她虽然知道高中的科目比初中的整体难度增加了不只一倍,但却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成绩会下滑得如此之多。吃老本已经不再适用于新的学习环境了,除非改掉吊儿郎当的心态,认真对待每日所学,才有机会提升名次。

不过佳宜压根儿就没往这方面考虑。她满脑子想的都是今晚母亲知道排名后的反应。

果不其然,时隔6年后,佳宜再度体会了那种大庭广众下被亲人殴打时的痛苦和羞愤。只是这一次,她没有像年幼时的自己那样哭喊着,尖叫着求饶,而是咬紧了牙关任由母亲的巴掌一次次落在脸上,一声不吭。

自己必须在短时间内将成绩迅速提高。

麻烦的是,佳宜发现自己很难再看得进课本了。过去三年的生活方式让她早就摒弃了温习复习归纳总结的学习习惯,只是单凭从前积攒的知识应付考试。如今到了高中,老办法已经不再适用,新环境也难以适应。

看着班上每次名列前茅的同学们认真听课的背影,佳宜在心里嗤笑的同时,又察觉到了从心底生出的骚动。

得想办法止痒。

起初,只有一两个同学在周考后偷偷议论,似乎佳宜在考试中有作弊的行为。只是他们不敢完全确认所见属实,毕竟她给人的印象总是很好,又自信又平易近人。

渐渐地,传言得到了证实,越来越多的人目睹到佳宜那拙劣的作弊手法,群情激奋地跑到班主任那儿揭发她的这种行为。

班主任将佳宜每次作弊的行为看在眼底,却不忍点破。他看得出这孩子的底子很不错,人又聪明,只是不肯用功。若是她能够醒悟,并认真学习,自己的班上又会多一个考上重本的学生,这何尝不是给自己的年终业绩再添一抹亮色?

于是班主任轻描淡写地打发走那些来告状的学生,挑了一个下午找佳宜单独谈话。

“你这样下去真的不行的。已经有很多同学跟我反映你的情况了,你知不知道这样做不仅会影响你的真实成绩,还会影响到你在同学中的人缘?”

佳宜低着头不回答,双手却使劲地捏着衣角。

“从前高一高二作弊糊弄考试也就算了,现在都高三了,真的别再这么作践自己了。”老师恨铁不成钢地长叹一口气。“这样吧,我给你换个同桌。李川的脾气是班上最好的,成绩也属于中上游。你和她一起上课学习,也学学怎么心平气和、认认真真地做人。”

“……嗯。”她细不可闻地应了一声,抽了抽鼻子,俨然已带了点哭腔。班主任见状,缓和了语气说道。

“行了,知错能改就还是好孩子。你不是不聪明,反而是聪明劲过了头。你呀,沉下心来好好学吧,老师相信你高考肯定会有好成绩的。”

佳宜低着头走出办公室,关上门的瞬间,冲着屋内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应付这些老东西可真够麻烦的。

等她回到班上时,李川已经在她的旁边桌位坐好了。

“佳宜,以后我们就好好相处吧。”

看着李川温和的笑容,佳宜忽然感觉到一阵发痒。

佳宜知道,这样温柔又安静的笑容是自己所没有的。看她不顺眼的人和要害她的人太多了,这让她永远都像只野猫那样张牙舞爪,永远做不到心平气和的面对比自己优越的同龄人。

佳宜陡然生出一股莫名的愤怒。她想一把撕烂李川的脸,让她再也无法笑得这样好看。

“小川,你的电话是多少啊,我想记下来。”佳宜露出和“哥哥们”撒娇时的甜腻笑容,亲密地挽住李川的手臂。

“如果以后有急事,我就可以找你啦。”

最近周围人都把钱包看的太严,以至于自己根本没办法搞到大数目的钱。如今有了李川的电话,等下个月自己满18岁后,大概可以去借点高利贷了。




【叁】


还有半小时就是学生会长的就职典礼了。佳宜提前来到了后台,却看见罗娟正在和几个人站在入口处谈话。听到声响,其中一人转过了头。

“哟,这不是‘偷姐’吗。过了这么多年,还是本性难移啊。”

她吓得往后退了一步,定睛一看说话的那人竟是初中班长陈其,而在他旁边的是自己的高中同桌李川。

“你、你们俩怎么会在一块儿……”

“没想到吧,我和李川现在是大学同学,还是一个专业的。偶然有次我们聊起来,才知道原来彼此都这么倒霉地曾经和你当过同班同学。”陈其冷笑一声,眼神中满是掩不住的轻蔑。“你是不是很想知道我们为什么今天来找你吗?”

李川厌恶地看着她,扬了扬手机。

“我们报警了。警察一会儿就会来找你。”

“你在胡说些什么啊?!”佳宜头一回听见自己向来淡定的声音抖了起来。她瞥见前天还在恭维自己的小赵此刻正站在陈其的后面。

“小赵,为什么你和他们在一块儿?!”

“纪检部门的小赵,住我家隔壁,我俩从小就认识。我托了她打听到这次竞选学生会长似乎有内幕,便和李川一起来调查了。警察到来之前,咱们还有时间叙叙旧,算算陈年旧账。”

陈其回答道。“你自以为高考结束,进了大学,从前做过的脏事儿就被一笔勾销了是吗?可惜啊可惜,你终究要为自己做过的事负责,就算你逃到哪里都一样。”

“我、我做什么了,你有什么资格在这儿污蔑我……”

“我当然有资格!”他打断佳宜苍白的反驳,继续在众人面前揭她的老底。“我们这些被你的窃疾所害过的人都有资格站出来指认你。初中偷班费、高中作弊我以为这就够过火的了。直到前两周李川告诉我,她不停地收到网络高利贷的追债电话,说是要替你还债,我这才知道原来你为了逃避还债,把李川的电话恶意填在了高利贷的紧急联系人里!到了现在居然发展到偷改学生会长候选名单的程度。真不愧是你啊,再大胆一点是不是就要把别人的人生都偷走了?!”

“不、不是我,我没有偷!真的不是我……”她语无伦次地为自己辩护,手却不受控制地发抖,以至于碰倒了一旁的杂物。

“你的总投票数根本就没有那么多,是你自己偷改了数据!”小赵站了出来,用手指着佳宜说。

“我早就怀疑你了。上周的票选是我做的数据整理,我很清楚罗娟学姐的票数根本就不是你能比上的。所以昨天我调取了办公室的监控录像,你在上周三下午统计票数结束后,溜进了办公室打开了电脑。你在电脑上操作了整整十分钟才离开。你在那十分钟里究竟做了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

“我、我只是……”

“只是什么?只是你嫉妒别人拥有了你所无法拥有的事物,所以就要不择手段地偷到手,占为己有吗?”

佳宜的后背已是冷汗涔涔。她的目光在众人的脸上不断逡巡着,试图找到一个柔和的突破口。最后,她将眼神聚焦在李川身上。

佳宜哆哆嗦嗦地上前,也不顾他人侧目,紧紧抓住李川的手臂。她的嘴唇抖动着,半天才嗫嚅出一句话。

“小川,我们……难道不是朋友吗?”

李川鼻翼翕动,在听到这句话后更加怒不可遏。她甩开佳宜的手臂,厌恶地退到边上。

“呸!谁跟你是朋友!你这样的品性,谁跟你关系好点,都能被你坑死,更何况‘朋友’!你知不知道,过去一个月里,我每天都能接到上百个高利贷打来的骚扰电话,逼着我给你还债,不然就杀了我父母,威胁把我卖去当坐台小姐……扪心自问,我高三的时候和你做同桌对你不好吗,你就是这么对你所谓的'朋友'?!”

“别理她了,让她自己在这面对警察吧。我们走,再有一会儿就职典礼就开始了。我们还要看着真正的学生会会长发表演讲呢。”

众人远去后,失魂落魄的佳宜坐在地上,听着远处隐隐约约的警笛声,大脑一片空白。



……痒。

佳宜忍不住挠了挠心口。

好痒。

她加大了力度。又痒又疼的感觉愈发强烈,被指甲抓过的地方火辣辣的,想必已经破皮了。可佳宜恍若不觉,仍然用力地抓挠,仿佛这样饮鸩止渴的方式,能够让她短暂逃离当下尴尬又落魄的处境。

好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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